波罗夷 一

尔时,佛世尊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。其时,弥迦罗之孙沙罗欲为比丘尼僧伽作精舍。于是,弥迦罗之孙沙罗至比丘尼等处作斯言:“尊师等!我欲为比丘尼僧伽作精舍,请遣派监督营造之比丘尼。”其时,有四姊妹于比丘尼中出家,即难陀、难陀瓦提、孙多利难陀、偷兰难陀。彼等之中,孙多利比丘尼年轻出家,端正美丽,贤智有能而伶俐勤快,具有种种方便与思虑周到,足堪胜任造作之处理。于是,比丘尼僧伽选任孙多利难陀,遣往为弥迦罗之孙沙罗营建精舍之监督者。于是,孙多利难陀比丘尼为请求给与斧、斤、锄、锹及锯等,屡屡至弥迦罗之孙沙罗住处。沙罗亦为营造之事屡屡往比丘尼住处。彼等因屡屡相会而生染心。于是,弥迦罗之孙沙罗因不得染污孙多利比丘尼之机会,因此,借故为比丘尼僧伽施食。时,沙罗于食堂设座,数位比丘尼系尊者孙多利难陀之上座,设座于一面,数位下座则设座于另一面,复于屏覆之一隅为孙多利难陀比丘尼设座。如此,上座比丘尼知[孙多利难陀]于下座比丘尼近处坐,下座比丘尼亦知[孙多利难陀]坐于上座比丘尼之近处。于是,弥迦罗之孙沙罗令人报告比丘尼僧伽之食时:“诸尊师!食已调,食时已至!”孙多利难陀察知沙罗非为恭敬比丘尼众而施食,彼欲[藉此]染污我,我若前往,必生苦恼。于是,命弟子比丘尼曰:“汝往持来我食!若有问我者,即告以病。”“如是!尊师!”彼尼应诺孙多利难陀比丘尼。

其时,弥迦罗之孙沙罗立于门外,问起孙多利难陀[之事]:“尊姊!孙多利难陀在何处耶?尊姊!孙多利难陀在何处耶?”作是言时,孙多利难陀比丘尼之弟子告沙罗曰:“贤者!病矣!施食可予我持归。”沙罗言:“我为比丘尼僧伽施食,是因尊姊孙多利难陀之缘故。”告诸人供比丘尼众食而自往比丘尼住处。其时,孙多利难陀比丘尼因思慕沙罗而立于僧园门外,孙多利难陀比丘尼遥见弥迦罗之孙沙罗前来,即进入房中,覆头而卧床上。时,沙罗至孙多利难陀比丘尼处而作是言:“尊姊!何事不快?何故而卧耶?”“贤者!欲求不欲求人者正如是也。”“尊姊!我何不欲求汝?然我得不到染污汝之机会。”于是,以染心与染心之孙多利难陀比丘尼之身相触。

时,一比丘尼因老弱足痛,卧于孙多利难陀之近处,该尼见染心之沙罗与染心之孙多利难陀比丘尼之身相触,因而讥嫌非难:“何以尊姊孙多利难陀以染心触有染心男子之身而受乐耶?”于是,彼尼以此语诸比丘尼。诸比丘尼中少欲知足、知耻而有忏悔心、好学戒者,讥嫌非难:“何以尊姊孙多利难陀以染心……受乐耶?”于是,该尼等以此事告诸比丘。彼比丘等讥嫌非难:“何以孙多利难陀比丘尼以染心……受乐耶?”于是,彼比丘等以此事白世尊。时,世尊以是因缘令集比丘众而问诸比丘曰:“比丘等!孙多利难陀实有染心……受乐耶?”“实然!世尊!”佛世尊呵责:“诸比丘!孙多利难陀比丘尼非相应法、非随顺行、非威仪、非沙门行、非清净行、非所当为。诸比丘!何以孙多利难陀比丘尼以染心……受乐耶?诸比丘!此非令未信者生信,已信者增长也。此实使未信者不生信,已信者转向他去也。”于是,世尊以种种方便呵责孙多利难陀比丘尼之后,说难扶养、难教养、多欲不知足、参与众中、放逸之非。然后,以种种方便,说易扶养、易教养、少欲知足、好头陀行、端正而不参与众中、勇猛精进之美,并且为诸比丘说随顺适切之法后,告诸比丘曰:“比丘等!然,以十利故,我为诸比丘尼制立学处,为摄僧、为僧安乐、为调伏恶比丘尼、为善比丘尼得安乐住、为防护现世漏、为断来世漏、为令未信者生信、为令已信者增长、为令正法久住、为敬重律。诸比丘!比丘尼当如是诵此学处——

任何比丘尼,持染心从有染心男子之抚摩、或重摩、或捉、或捺、或抱,由颈骨以下、膝以上而受乐者,此亦是波罗夷不共住。[此为]膝以上波罗夷。”

(一)

“任何”者,无论何者——由生、由名、由姓、由戒、由精舍、由行域之任何人——或上腊、或下腊、或中腊,此“任何”之谓。

“比丘尼”者,是乞求之比丘尼、从事于乞食之比丘尼、着割截衣之比丘尼、沙门性比丘尼、自称比丘尼、善来比丘尼、由三归依受具之比丘尼、贤善比丘尼、真实比丘尼、有学比丘尼、无学比丘尼、由二部和合僧依白四羯磨无过、应理(如法)受具戒之比丘尼。其中由二部和合僧依白四羯磨无过、应理受具戒者,即此处所谓“比丘尼”之意。

“持染心”者,尼有欲念、期待、染着心。

“有染心”者,男子有欲念、期待、染着心。

“男子”者,人男而非夜叉男、饿鬼男、畜生男,人男之有智而能摩触者。

a “抚摩”者,仅是触之程度。“重摩”者,处处触摩。“捉”者,仅是捉之程度,“捺”者,仅是推之程度。“或抱而受乐”者,捉身而压迫以受乐。

a'“由颈骨以下”者,颈骨以下。“由膝以上”者,膝以上。

“波罗夷”者,恰如断头之人,依彼躯体亦不得活。如是,比丘尼持有染心,因有染心男子之抚摩、或重摩、或捉、或捺、或抱,于由颈骨以下、膝以上而受乐者,非沙门女、非释女,是故言“波罗夷”。

“不共住”者,共住者是同一羯磨、同一说戒而共学者,此名为共住。彼与彼尼不共,是故言“不共住”。

(二)

二人俱有染心,由颈以下、膝以上,身身相摩触者,波罗夷。以身摩触身之着持物者,偷兰遮。以着持于身之物摩触身者,偷兰遮。以身之着持物摩触身之着持物者,突吉罗。以离手之物摩触身者,突吉罗。以离手之物摩触身之着持物者,突吉罗。以离手之物摩触离手之物者,突吉罗。

由颈以上、膝以下,以身摩触身者,偷兰遮。以身摩触身之着持物者,突吉罗。以身之着持物摩触[他]身者,突吉罗。以身之着持物摩触[他]身之着持物者,突吉罗。由身所放下物以摩触他身者,突吉罗。以身之放下物摩触他身之着持物者,突吉罗。以身所放下物摩触身放下物者,突吉罗。

一人有染心,由颈以下、膝以上,以身触身者,偷兰遮。以身触身之着持物……以手放下物触手放下物者,突吉罗。

由颈以上、膝以下,以身触身者,突吉罗。以身触身之着持物者……以手放下物触手放下物者,突吉罗。

二人俱有染心,夜叉、或饿鬼、或黄门、或畜生之具有人形者之颈以下、膝以上,以身触身……以手放下物触手放下物者,突吉罗。

由颈以上、膝以下,以身触身者,突吉罗。以身触身之着持物者……以手放下物触手放下物者,突吉罗。

一人有染心,由颈以下、膝以上,以身触身者,突吉罗。以身触身之着持物者……以手放下物触手放下物者,突吉罗。

由颈以上、膝以下,以身触身者,突吉罗。以身触身之着持物者,以手放下物触手放下物者,突吉罗。

非故意者、无念者、无知者、不受乐者,痴狂者、心乱者、痛恼者、最初之犯行者,不犯也。

———比丘尼分别波罗夷一终———

波罗夷 二

尔时,佛世尊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。其时,孙多利难陀比丘尼由弥迦罗之孙沙罗而怀孕。胎儿未满时[极力]隐藏,及至胎满即还俗分娩。比丘尼等语偷兰难陀比丘尼曰:“尊姊!孙多利难陀最近为生产而还俗,彼尼岂非于沙门尼中怀孕耶?”“然!尊姊!”“尊姊!汝知比丘尼犯波罗夷法,何不举罪以告众耶?”“彼尼之不名誉,亦我等之不名誉;彼尼之恶名,是我等之恶名;彼尼之耻辱,是我等之耻辱;彼尼之不利,是我等之不利。何以我等之不名誉、恶名、耻辱、不利之事而向他人语耶?”诸比丘尼中少欲者讥嫌非难:“何以尊姊偷兰难陀知他比丘尼犯波罗夷法,不举其罪、不告于众耶?”于是,其比丘尼等以此事语诸比丘。诸比丘以此事白世尊。时,世尊以是因缘集比丘众说法而问诸比丘曰:“诸比丘!偷兰难陀比丘尼实知他比丘尼之……不举其罪、不告于众耶?”“实然!世尊!”佛世尊呵责:“诸比丘!何以偷兰难陀比丘尼实知他比丘尼……不举其罪、不告于众耶?诸比丘!此非令未信者生信,已信者……转向他去……乃至……比丘等!诸比丘尼当如是诵此学处——

任何比丘尼,知他比丘尼犯波罗夷法而不举其罪、不告于众,其后,彼[犯罪]尼或住、或灭、或被摈灭、或入外道时,彼尼如是言:‘尊姊等!我先已知此比丘尼如是如是,彼[犯罪]女乃系姊妹,故不欲举其罪以告众。’此亦是波罗夷不共住。此为覆罪波罗夷。”

(一)

“任何”者,无论何者亦……乃至……。

“比丘尼”者,……乃至……是此处比丘尼之意。

“知”者,自知或他人告知,或彼尼自告。

“犯波罗夷法”者,犯八波罗夷中任何一波罗夷。

“不举其罪”者,不呵责之。

“不告于众”者,不告其他之比丘尼。

“彼尼或住、或灭”者,住者言与己相住。灭者谓死也。“被摈灭”者,自离僧伽或其他[理由]被驱逐也。“入外道”者,往于外道派。

其后彼尼作是言:“尊姊等!我先已知此比丘尼如是如是,彼尼是姊妹,故不欲举其罪。”者,不由己举罪。“不告众”者,不告其他诸比丘尼。

“亦是”者,取前事而言。

“波罗夷”者,犹从树枝掉落之枯叶不得[再]绿。如是,比丘尼知他比丘尼犯波罗夷法而“不举其罪、不告于众”放弃责任者,非沙门尼、非释女,是故言“波罗夷”。

“不共住”者,……是故言“不共住”。

(二)

于僧伽可能发生斗诤、纷乱、异执、诤论等事而不告,可能破僧或僧不和合而不告,此粗恶无慈可能造成性命危难、梵行危难而不告,其他如法诸比丘尼因不见此事而不告,无覆藏之意而不告,由己之行为可能被知而不告,痴狂者、最初之犯行者,不犯也。

———波罗夷二终———

波罗夷 三

尔时,佛世尊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。其时,偷兰难陀比丘尼随顺被和合僧所摈之原驯鹰师阿利吒比丘。诸比丘尼中少欲者……非难:“何以尊姊偷兰难陀随顺被和合……耶?”……乃至……“诸比丘!偷兰难陀比丘尼实随顺被和合……耶?”“实然!世尊!”佛世尊呵责:“诸比丘!何以偷兰难陀比丘尼随顺被和合……耶?诸比丘!此非令未信者生信……乃至……诸比丘!比丘尼等当如是诵此学处——

任何比丘尼,若随顺彼由和合僧依法、依律、依师教而摈之不恭敬、未容许、不共住之比丘者,该比丘尼当由诸比丘尼作斯言:‘尊姊!彼比丘为由和合僧依法、依律、依师教而摈之不恭敬、未容许、不共住者也。尊姊!勿随顺彼比丘!’该比丘尼被诸比丘尼作是言而尚固执者,诸比丘尼为令该比丘尼舍此,应三次谏告。至三次谏告时,若舍则善,若不舍亦是波罗夷不共住。此为随顺被举波罗夷。”

(一)

“任何”者,……比丘尼之意。

a'“若随顺彼”者,彼比丘见此、忍此、乐此者,彼尼亦见此、忍此、乐此。

“和合”者,僧众于同一界同等共住者。

b “依法、依律”者,依其法、依其律也。“依师教”者,依胜者之教、依佛陀之教。

b'“摈”者,由于不认罪、或不忏悔、或不舍恶见而被摈出者。

“不恭敬”者,轻视僧伽、别众、人、羯磨。

“未容许”者,被摈出而未解罪、未复清净。

“不共住”者,共同住之比丘等云共住,彼与彼等不共同[住],是故言“不共住”。

a “该比丘尼”者,随顺被摈比丘之比丘尼也。“由诸比丘尼”者,应被其他有见有闻诸比丘尼言之。“尊姊!彼比丘由和合僧依法……勿随顺彼比丘。”应再次言之……乃至……应三次言之……乃至……若舍则善,若不舍则突吉罗。闻而不言者,突吉罗。引该比丘尼于僧中言:“尊姊!彼比丘由和合僧依法……勿随顺彼比丘。”应再次言之……乃至……应三次言之……乃至……若舍则善,若不舍则突吉罗。该比丘尼由僧谏告之。“诸比丘!当如是谏告。应由一聪明贤能之比丘尼于僧中唱言:

‘大姊僧!请听!此某甲比丘尼,随顺由和合僧依法、依律、依师教而被摈之不恭敬、未容许、不共住之比丘。此尼不舍其事,若僧时机可者,则僧为令某甲比丘尼舍其事而谏告之。’如是表白。

‘大姊僧!请听!此某甲……不舍其事,僧为令某甲比丘尼舍其事而谏告之。诸尊姊中,为令某甲比丘尼舍其事而谏告,忍者默然,不忍者请说。我二次言此事……乃至……我三次言此事……乃至……。

某甲比丘尼由僧为令舍其事谏告已。僧已忍……我如是知解。’”

由白突吉罗、二羯磨语偷兰遮、羯磨语竟者波罗夷。

“亦是”者,取前事而言。

“波罗夷”者,恰如大石破为两块,无法复合。如是,比丘尼至三次谏告而不舍者,非沙门女、非释女,是故言“波罗夷”。

“不共住”者,共住者……是故言“不共住”。

(二)

于法羯磨有法羯磨想而不舍者,波罗夷。于法羯磨有疑想而不舍者,波罗夷。于法羯磨有非法羯磨想而不舍者,波罗夷。于非法羯磨有法羯磨想者,突吉罗。于非法羯磨有疑想者,突吉罗。于非法羯磨有非法羯磨想者,突吉罗。

(三)

未被谏告者、舍者,痴狂者、最初之犯行者,不犯也。

———波罗夷三终———

波罗夷 四

尔时,佛世尊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。其时,六群比丘尼以染心捉有染心男子之手而受乐、捉衣而受乐,共立、共语、指定地点而共行、男子来接近而受乐、为行[摩触之]染法随入屏处,而将身相靠近。诸比丘尼中少欲者……非难:“何以六群比丘尼……受乐……共立、共语……行……入……身相靠近耶?”……乃至……“诸比丘!六群比丘尼实……相靠近耶?”“实然!世尊!”佛世尊呵责:“诸比丘!何以六群比丘尼……靠近耶?诸比丘!此非令未信者生信……诵此学处——

任何比丘尼,以染心捉有染心男子之手而受乐或捉衣而受乐,或共立、或共语、或指定地点而共行、或男子来接近而受乐、或为行染法随入屏处,而将身相靠近者,亦是波罗夷不共住。此为八事波罗夷。”

(一)

“任何”者,……比丘尼之意。

“以染心”者,尼有欲念、有期待、有染着心。

a'“捉[……]手而受乐”者,手者,从肘至指端也。为行其染法,捉颈以下、膝以上而受乐者,偷兰遮。

“有染心”者,男子有欲念、有期待、有染着心。

“男子”者,人男而非夜叉男、饿鬼男、畜生男,人男之有智而能摩触身者。

a “捉衣而受乐”者,为行其染法而捉衣或外套以受乐者,偷兰遮。

“共立”者,为行其染法,立于男子之伸手[可及处]内者,偷兰遮。

“共语”者,为行其染法,立于男子之伸手内而语者,偷兰遮。

“指定地点而共行”者,为行其染法,由男子言往某处而行,行之步步突吉罗。至男子伸手内者,偷兰遮。

“男子来接近而受乐”者,为行其染法,男子来接近而受乐者,突吉罗。至男子伸手内者,偷兰遮。

“随入屏处”者,为行其染法,与任何人入屏处者,偷兰遮。

“而将身相靠近”者,为行其染法,立于男子伸手内之处,以身靠近者,偷兰遮。

“亦是”者,取前事而言。

“波罗夷”者,恰如切断之多罗树头,不能再生长。如是,比丘尼成就八事者,非沙门女、非释女,是故言“波罗夷”。

“不共住”者,共住者……是故言“不共住”。

(二)

非故意者、无念者、无知者、不受乐者,痴狂者、心乱者、痛恼者、最初之犯行者,不犯也。

———波罗夷四终———

诸大姊!此八波罗夷法已诵竟。若比丘尼犯其中任何一项者,不得与诸比丘尼共住。如于[出家]前,为波罗夷不共住。于此,我今问诸大姊:“于此事得清净耶?”再问:“于此事得清净耶?”三次问:“于此事得清净耶?”今诸大姊于此事得清净,是故默然,我如是知解。

———波罗夷品终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