嗣法門人隆琦等編

頌古

世尊初生,一手指天,一手指地,周行七步,目顧四方曰:「天上天下唯我獨尊。」

剛剛突出娘生面,便向人前謾指蹤,怪道雲門要打殺,丈夫誰不鎮寰中。

世尊未離兜率已降王宮,未出母胎度人已畢。

活脫當陽第一機,騰今耀古廓玄微,瞿曇悟此超方便,個個都教撒手歸。

西堂、百丈、南泉隨馬祖翫月次,祖問曰:「正當恁麼時如何?」堂曰:「正好供養。」丈曰:「正好修行。」泉拂袖便行。祖曰:「經歸藏,禪歸海,唯有普願獨超物外。」

藏山於澤壑藏舟,天下無藏貫九流,兩手撒開隨步樂,騰騰三界不拘留。

馬祖陞堂眾纔集,百丈捲卻席子,祖便下座。

陞堂捲卻席子,當陽許會端倪,衝開碧落松千尺,截斷紅塵水一溪。

百丈再參馬祖,侍立次,祖視繩床角拂子,師曰:「即此用,離此用。」祖曰:「汝向後開兩片皮,將何為人?」師取拂子豎起,祖曰:「即此用,離此用。」師挂拂子於舊處,祖振威一喝,師直得三日耳聾。

顧後瞻前西復東,振威一喝絕行蹤,分明逼塞虛空也,饒舌安名三日聾。

南泉云:「馬祖說即心即佛,王老師不恁麼說,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。」

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,分明有意云何述,進前擬欲求話會,白棒當頭直打出。

南泉因兩堂爭貓兒,遂提起白眾曰:「道得即救取貓兒,道不得即斬卻也。」眾無對,泉便斬之。趙州自外至,泉舉前話示之,州乃脫履戴頭上而出,泉曰:「子若在,即救得貓兒也。」

覿面相提會也無,兩堂雲水嘴盧都,貓兒直斬求知己,趙老呈機是範模。

臨濟問黃檗:「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?」檗便打,如是三問三度被打皆不契,遂辭檗行腳去,檗指往大愚。師至大愚,愚曰:「那裏來?」師曰:「黃檗來。」愚曰:「黃檗有何言句?」師曰:「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,三度被打,未審有過無過?」愚曰:「黃檗恁麼老婆,為汝得徹困,猶來這裏覓過在。」師於言下大悟曰:「元來黃檗佛法無多子。」愚搊住曰:「者尿床鬼子,適來道有過無過,如今卻道佛法無多子。汝見箇什麼道理,速道速道。」師於大愚肋下築三拳,愚拓開曰:「汝師黃檗,非干我事。」師還黃檗,檗曰:「返何速乎?」師曰:「秪為老婆心切。」檗曰:「有何言句?」師舉前話,檗曰:「者大愚饒舌,待見與他一頓。」師曰:「說甚待見,即今便打。」遂打檗一掌,檗吟吟大笑。

黃檗山中喫棒來,高安一撥笑顏開,翻身虎口超方外,發用施機猛似雷。

透過禹門三汲浪,身在雲霄總不知,忽被春風吹一線,飛騰萬里孰能羈。

臨濟半夏上黃檗,住數日乃辭,檗曰:「汝破夏來,何不終夏去?」濟曰:「某甲暫來禮拜和尚。」檗便打趁令去,濟行數里,疑此事卻回。終夏後又辭,檗曰:「甚處去?」濟曰:「不是河南便是河北。」檗便打,濟約住與一掌,檗大笑,乃喚侍者將百丈先師禪板几案來,濟曰:「侍者將火來。」

一棒當頭殺活行,翻身便去不多爭,途中不肯閒輕放,重復歸來意氣獰。

臨濟到鳳林,林曰:「有事相借問得麼?」濟曰:「何得剜肉作瘡?」林曰:「海月澄無影,遊魚獨自迷。」濟曰:「海月既無影,遊魚何得迷?」林曰:「觀風知浪起,翫水野帆飄。」濟曰:「孤蟾獨耀江山靜,長笑一聲天地秋。」林曰:「任張三寸揮天地,一句臨機試道看。」濟曰:「路逢劍客須呈劍,不是詩人不獻詩。」林便休。

作家相見不尋常,語脈往來自有方,敲磕當陽風骨露,令人千古見風光。

臨濟曰:「夫為法者不避喪身失命,我於黃檗先師處,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,三度被打,如蒿枝拂相似,如今更思一頓,誰為下手?」時有僧出曰:「某甲下手。」師度與拄杖,僧擬接,師便打。

憶得當年中毒來,懷抱何曾一打開,今日人前弄牙爪,擒龍捉虎活生埋。

麻谷問臨濟:「十二面觀音那個是正面?」臨濟下禪床擒住曰:「十二面觀音甚處去也,速道速道。」谷轉身擬坐,臨濟便打,谷接住棒,相捉歸方丈。

等閒借問曷為奇,賓主激揚似不知,拳踢相隨一場鬧,觀音正面付阿誰。

臨濟示眾云:「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,有一人嘗離家舍不在途中,且道那箇合受人天供養?」

左手攀花右手空,要人於此定妖風,海門闊大誰能躍,攪浪潑天是大龍。

臨濟上堂次,兩堂首座相見,同時下喝,僧問:「還有賓主也?」無濟云:「賓主歷然。」復召眾云:「要會臨濟賓主句,問取堂中二首座。」

八兩半觔總一般,如何特地鼓疑端,機關撥動先能委,猛虎林中好往還。

臨濟與王常侍到僧堂,王問:「者一堂僧還看經否?」曰:「不看經。」王曰:「還習禪否?」曰:「不習禪。」王曰:「既不看經又不習禪,畢竟作個什麼?」曰:「總教伊成佛作祖去。」王曰:「金屑雖貴,落眼成翳。」曰:「我將謂汝是箇俗漢。」

丈夫氣宇自衝昂,佛字將來何處藏,不是王公具隻眼,個中消息也郎當。

臨濟將終,謂眾曰:「吾滅後,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。」三聖出曰:「爭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。」師曰:「已後有人問你,向他道甚麼?」聖便喝,師曰:「誰知吾正法眼藏向者瞎驢邊滅卻。」

將入棺材氣未斷,猶念家私要子知,突出逆兒親手撒,門閭從此喪無遺。

高沙彌住菴,一日雨中來看藥山,山曰:「汝來也。」師曰:「是。」山曰:「可煞濕。」師曰:「不打者鼓笛。」雲巖曰:「皮也無,打甚麼鼓。」道吾曰:「鼓也無,打什麼皮。」師曰:「今日大好一場曲調。」

藥山當頭一點,沙彌驀提古鏡,雲巖披精見光,道吾歷明睹面,左轉右旋共路行,一場曲調看針線。

慈明禪師冬日牓僧堂作此字,其下注曰:「若人識得,不離四威儀。」

幾畫做成似字樣,不是仄聲不是平,字義不諳來賣卜,惹多風雨落前庭。

慈明問谷泉云:「白雲橫谷口,道人何處來?」泉左右顧視曰:「夜來何處火,燒出古人墳?」明曰:「未在,更道。」泉作虎聲,明以坐具便摵,泉接住推明置禪床上,明卻作虎聲,泉大笑曰:「我見七十餘員善知識,今日始遇作家。」

好看兩虎上高山,頭角低昂不等閑,照用相將多意氣,清風明月動琅玗。

慈明禪師室中插劍一口,以草鞋一對、水一盆置在劍邊,每見人入室,即曰:「看看。」有至劍邊擬議者,師曰:「險喪身失命了也。」便喝出。

機關驀露無人識,壒